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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第65节(1 / 2)





  他的肩膀还在流血,有警队的医生在替他紧急处理伤势,对方和他说:“我给你清创止血,但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贺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谢谢。”

  疼、血、甚至是死,对他而言,确实都并不算什么。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光线变化的灯塔。

  画面还在继续着。

  视频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嚎叫:“你凭什么要我出示相关证件?你凭什么要保安来盘查我?我就来看个病我容易吗?你们医院专家的号那么难挂,号子都被黄牛抢走了!要加五百块才能买到一个看病的位置!凭什么啊?”

  “人穷不但得死,还得受你们医生挤兑,被你们区别对待是吗?你以为我想这么浑身脏兮兮臭烘烘啊,我凌晨四点收了摊我就在你们院外头等着开门,等着排队,我有时间和你一样弄得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吗?我真不是什么坏人!”

  可是年轻的谢清呈冷冷地望着那个抱着膝盖哭倒在他面前的妇人,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神情漠然:“出了易北海那件事之后,你这样在我诊室门口坐着,却不是我的病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女人:“我只想看病!!”

  谢清呈面无表情地:“你想要治病,我也想要安全,麻烦你,别在我诊室前坐着,该去内科就去内科,该去神经外科就去神经外科,我这儿和你手里攥着的号子对不上。”

  “可其他地方人都坐满了,地上又不让坐,我好容易找到个空位,我只想歇一歇,站了一天了……”

  “这话你留着和保安说吧,我就是个拿钱看病的。不想有因公殉职的危险。”

  周围的病人们原本并不想和医生起争执,都还拼命忍着怒气,但眼见着女人被谢清呈凶得直掉泪,谢清呈讲话又那么咄咄逼人,不由地怒从心中来,有人冲着谢清呈吼起来:“你干什么啊!你没妈吗?易北海就是个个例,你不用一棍子打死所有病人吧?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简直和秦慈岩先生根本没得比!你也配当医生?”

  谢清呈眼睑抬起,露出一双锐利到有些刻薄的桃花眼:“不管你觉得我配不配,我就是个医生。”

  “我觉得为了一个病人去死不值得,被一个神经病杀害更是冤枉到可笑,医生只是一个职业,别一天天地渲染着无我牺牲,进行着道德绑架。”

  他的嘴唇一启一合。

  “一个医生的命,永远比一个无法自控的神经病的命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

  后面视频画面就乱了,群情激愤中有谁推搡着拍摄者,画面晃动得叫人看不清,只能听到患者们激动的咒骂。

  无数台手机都在播放这个画面,一个个荧幕窗口闪着光,将这一切迅速散到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车内的手机,无论是谢清呈的,还是警队其他人的,只要没有调为完全静音模式的,都在不停地震动。那是一个个聊天群和个人发送给他们的消息。

  贺予坐在警车座椅上,由着医务人员在处理他肩上的枪伤。在观看视频的过程中,他始终把额头靠在窗玻璃上,安静地看着广电塔。

  看着那段对方黑客试图发给他,他却选择了不打开的视频。

  谢清呈觉得心在往下沉。

  原来是这件事。

  对方为了干预贺予,曝光了他的这件事。

  他忽然很想和贺予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去解释的,他不再去看视频,他很清楚自己当时都说过些做过些什么。

  那其中藏着他根本解释不了的罪孽,藏着他必须要坚守隐藏的秘密——此时此刻,就这样被翻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不在乎,当初他那么做那么说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后自己一定会有冤屈,一生都有非议,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死守那个秘密的准备,也很清楚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

  可是这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沉静的青年身上……

  贺予的肩膀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血,医生拿止血绷在处理了,血液的腥甜依然弥漫在这半密闭的警车指挥车内。

  谢清呈没来由地想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第一次平视这个青年的时候。

  贺予把手伸给他,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连陈慢都选择了服从规矩。

  但贺予说:“我可以帮你。”

  那只伸过来的手,修长,宽大,干净,漂亮,连指甲都修剪的非常整齐,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

  没有血,没有伤。

  只有手腕上隐约的旧疤,但都已经痊愈了。

  ——

  “你为什么……”

  “因为这个动作,你也曾经向我做过。”

  “……”

  “我没有忘记。”

  刺目的鲜血扎痛着谢清呈的眼眸。

  而阻止不了的视频画面,也同样戮入贺予的视野里。

  画面又变了。

  是在医院会议室。

  谢清呈似乎完成了某个很出色的学术报告,院方正在对他进行职称认可。

  但下面鼓掌的同事们并不热情,时间线应该是在他与病人起冲突后不久。

  院长让他说几句感言,谢清呈站起来,眼眸平静地扫过下面的一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