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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1 / 2)





  马林梵多一年四季都热量逼人,沙滩反射着细碎的微光,海军总部冷酷的灰色的大楼在远处若隐若现,天际发青,浓云下汇聚着闷热的湿气。

  时隔许久,罗西南迪再次踏上了这座夏日岛屿。他目光复杂地凝望着马林梵多,正在他远望时,传来狂奔的脚步声。他刚转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脸颊火辣辣地疼,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混账!”罗西还没说话,打人的人先说话了。他是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双眼通红,朝罗西南迪大喊。几个海军制服的人站在他身后,犹豫地张望,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们。

  罗西挨着看过自己的同事,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伯林。”

  伯林的眼睛更红了,好像有液体挂上了眼眶。他颧骨下的一股一股地跳,拳头捏得更紧,又伸出来打罗西南迪。

  波利从军舰上走下来,眼睛一翻,一脚旋上踢上了伯林的膝盖。对方腿一软,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一拳落了空。

  本来还在围观的海军们瞬间恶狠狠地围上来,波利冲着他们笑了笑,他手上还带着镣铐,刀也没收了,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罗西南迪前面,走近了那群海军。

  伯林爬起来,抿着嘴角瞪波利,波利轻薄的嘴角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波利……”罗西担忧地抓住波利的肩膀。

  但已经来不及了,跟着波利下船的海贼也推开看守的海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嚣张地围了过来。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叮铃叮铃的镣铐声,像是在为他们助威,被抓捕的海贼睥睨着海军们。

  “被抓了还这么嚣张!”海军们啐了口唾沫,摸向后腰的枪。

  气氛僵硬地对峙。

  海军们已经握住了枪把,波利的脚微微向后用力,在沙滩上划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汗水从海军的额头上留下来。

  海贼们眯着眼睛,把锁链在手上多缠了两圈。

  “我说~打架可是不好的吧。”波鲁萨利诺的声音幽幽地从船上传下来。他的双臂搭在船栏上,墨镜拉到鼻尖,从两片茶色镜片下面俯瞰。

  他轻轻地抬起指尖,金光一闪。波利发出一声闷哼,一下靠到了罗西身上。

  罗西一低头,看见波利的肩膀上穿出一个圆滑的洞,他咬着牙,汗水浸透了银白的发丝。

  众人一阵惊慌,直至基恩轻轻的声音响起:“不要轻举妄动!不管他们要怎么样,都忍着。”

  他抬头看向波鲁萨利诺,轻而坚定说:“芙蕾雅会来带我们出去的。”

  军舰上,波鲁萨利诺甩甩手指,用疲倦又不耐烦的声音说:“不要给我添麻烦啊 。”

  空气陡然流转。

  海贼们啧了一声,憋着怒气低下头。

  海军们不忿地盯着他们,知道在波利萨利诺出面了,也不能再找海贼们的麻烦了。他们口气生硬地道歉,撤退。走之前,伯林还一直盯着罗西,罗西的头一低再低。海贼们纷纷站到他面前,把罗西藏起来。

  他们甚至还对海军做鬼脸,海军们气得牙痒痒。

  波鲁萨利诺插着兜,慢悠悠地走下军舰。海军持枪跟在他身后,把海贼们带到了马林梵多的监狱。

  海军把芙蕾雅海贼团的所有人都关进了一个空荡荡灰扑扑的大房间。

  基恩眯起眼睛,等看守的海军走了。

  “罗西南迪。”

  “嗯?”

  “为什么他们没把我们关到推进城去?”

  罗西想了想,回答:“推进城关到都是重犯,这里通常是一些不好定罪的犯人暂居的地方。”

  “靠,什么意思?”有人不乐意了,“老子还不配推进城了吗?”

  罗西:“这也是推进城的中转站。”

  基恩摇摇头,没再说话了。罗西也不知道,闭上嘴。

  没过一会,两个海军来把罗西单独提了出去。罗西再没回来。有人不放心地打听,只得到了一棍子作为回答。正在众人不放心罗西南迪去哪的时候,又来了两个海军,冷漠地把基恩也带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两个海军,把波利带了出去。

  不安在监狱里蔓延,众人坐在地上,烦躁地等待着。

  ——

  罗西南迪被海军带到了港口,一艘船正在等着他。他一看到那艘船只觉得手脚冰凉,心慌至极。他对这艘船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能默背出这艘船的构架,这艘船的成员。

  他走上穿,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也看着他,目光或冷漠,或痛恨。

  然后,他看见了库赞。这艘军舰的主人,常年不跟着自己军舰一起走动的男人。

  他坐在军舰船头的太阳椅上,无聊地撑着下巴,凝望着远处的天空。在手下通知他犯人罗西南迪已经带到的时候,他也不变变表情,慵懒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手下报告完就离开了。现在整个甲板就只剩下罗西和库赞。

  库赞合上眼,把整个世界关在眼睛之外。

  罗西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安地小幅度动着。他害怕面对曾经的同事,尤其是面对库赞。他觉得他应该说是,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能库赞能先张开嘴,但库赞一言不发,好像他不存在一样。罗西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存在都不对,他宁愿库赞像伯林一样揍他一拳。

  “你……”库赞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好像是没想到到底要说什么。

  半天,他叹了口气,靠在沙滩椅上。

  罗西抬起眼看了看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们就像曾经的那样,肩并肩坐在,一起望向远方的天空。

  罗西记得,他成为库赞副手后的第一次任务。他们当时还不认识,库赞一向认为自己不需要副官这种东西,而罗西刚从学习毕业,热血上头又非常幼稚,让库赞很不耐烦。那次任务,一向懒洋洋的库赞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大干了一场,虽然完全了任务但完全不符合规章,不只是岛屿连他们的军舰都被他的冰棱戳穿了,要抓捕的目标更是干脆嗝屁了。

  他俩坐在一块木板上,飘在海上,等着某个倒霉蛋海贼团驾驶着自己的海贼船送上门。罗西奔溃的大喊足以震撼整个大海,大声地指责库赞。库赞不耐烦地把眼罩往下一拉,装作睡着了。罗西也只能颓废地坐在他身边,默默无言。

  他们的运气不好,一直飘了整个下午,也没有遇到一艘船。

  夕阳像个破碎的心脏,流出的霞光染红了整个天空。

  罗西从自己的大衣里翻出两根皱皱巴巴的香烟,和库赞分享。他们对着着火的天空吸干净两根香烟。然后,他们就变成了好朋友。

  库赞没说话,罗西没也说。他们凝望着天际,思绪像是香烟的青丝,漫无目标地在空中飘荡。

  直到汽笛声想起来,库赞好似惊惊醒一般,揉了揉头发,懒洋洋地说:“啊啦拉——差点忘了,战国元帅说要亲自来审讯你着。”

  “战、战、战、战国先生——?!!!”罗西差点坐着把自己摔了。

  罗西惊恐地大喊,“不行啊!库赞先生!救命!战国先生绝对不行!”

  “他已经到了。”库赞冷酷地说,“罗西南迪,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