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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结局

第189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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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二年夏,刚刚接了新帝委任,成为淅西副总兵的明奕还没有收拾起激动的心情,准备将这一喜讯告诉祖母令狐氏知道,一进府门就看到一个婆子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这种情景自明奕跟海宁县主成成婚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一次,明奕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又怎么了?”

那婆子知道这个明府最不能得罪的不是老太太令狐氏,大太太谭氏,而是正院里住的那位县主,得罪了谭氏不过被说几句,罚个月钱,得罪了令狐氏大不了卖出去,而得罪了县主娘娘,是会没命的,因此她并不敢多言,讷讷道,“老太太请老爷过去。”

令狐氏在京城的住处依然叫紫芝堂,此时她气咻咻的半躺在床上,身边是同样沉着脸的谭氏,“这叫什么世道,她是县主不假,可我如今也有诰命在身,我还是她的祖母,难道宗室女就不讲孝道了?”

“祖母若觉得她不孝,尽可以去告海宁忤逆,何必在这里自己生气,反而气坏了身子?”明奕压根儿不去问这次又为了什么,左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些年海宁县主跟令狐氏的纷争就没有断过,有时候明奕常常想问令狐氏,兴高采烈的娶了这个么高门孙媳回来有没有后悔过?

令狐氏看明奕来了,立马来了精神,支起身子指着明奕骂道,“我去告她,若不是为了你的脸面跟前程,我早就叫人开祠堂休了她了!”自从跟着明奕从洛阳搬到京城来住,这个孙子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她心里很清楚,因为常相逢的事情,他恨上了她,可那又如何?她照样是他的祖母,一个“孝”字,就能将他压的死死的。

为了他的脸面跟前程?当年令狐氏也是常说“为了令狐一脉” ,“为了整个明氏”,明奕心里轻笑,“祖母为了别人辛苦一生,如今已经该享享清福了,怎能再因为我娶了个不贤不孝的媳妇令祖母每日忧心?我这就去写休书将她遣回去,不叫祖母再为我这个不肖子孙生气。”

令狐氏不过是希望明奕能拿出些男子气概来将海宁县主的气焰给压下去,并不是真的要休了海宁县主,虽然如今老东瓯王已经去世,可是明奕照样是郡王的妹夫,这门姻亲如何舍得丢弃?“我是那个意思么?只要你们夫妻和美,我就算受些委屈又如何?可是你那个妻子,十年了,连个女儿都没有生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家绝嗣!”

令狐氏话一出口,明奕就知道了今天她们争执的原因了,“是啊,梁氏不孝且无出,嗯,还妒忌,明家休了她,想来郡王也没有什么话说。”

真要休了海宁?令狐氏犹豫的看着谭氏,“媳妇,你看?”

若说不满意,谭氏这十年愣是没从海宁县主身上找到一点儿正常人家儿媳,不,应该说是人妻应有的样子,而这次张罗着给明奕纳妾她也是同意了的,总不能真的叫长房无子承嗣,“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休妻?只是海宁跟你成亲也八年多了,一直无出,真不行叫她指个信得过的丫头,生了儿子养在她的膝下也就是了。”

“不论是通房还是妾室你们都别再给我选了,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妻子,不论这妻子是谁,”明奕这些年跟自己母亲的话也越来越少,“至于您想养一个在膝下,明奎不也成亲了,将来您挑一个,也就是了。”

自己的祖母母亲,左右了他的亲事现在连妾室,子嗣也要一手掌控,可惜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明奕了,明奕淡淡一笑,抬眸道,“还有,我得了兵部的委任,授淅西总兵,不日赴任。”

“你要去淅西?那是不是?”谭氏仿佛被人照着脑袋上打了一拳,“我听说那边不太平?”

“嗯,倭贼由台州北上,流窜各地,原本驻扎金山卫的总兵被流矢所伤,已经被皇上免职,就我接替,”明奕等这一刻已经十三年,现在恨不得立马跃马奔到淅西去,“如果你们真的不耐烦海宁,现在叫她回家也是一个时机。”

“那怎么成?不行,扶我起来,我去,”令狐氏现在哪里顾得上跟海宁县主那些不快,“我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她,你不能去,你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她的男人,你不能走!”

如今太子登位,明奕做为东宫旧人自有似锦的前程等着他,令狐氏如何肯叫他去那刀枪无眼的沙场?若是有个万一,她一生的寄托也都会成为泡影。

“祖母还是消停些吧,您难道我不知道我这些年的志向?而且这次也是我主动请战的,您若是不想我背上欺君之名,就尽管去闹好了,正因为我是东宫旧人,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我却退缩一旁,叫圣上如何想我?”

原来的淅西总兵已经获罪,那不等于是战败了么?这种危难之时明奕请战?这分明就是送死啊,令狐氏气得浑身哆嗦,这些年明奕根本不将她这个继祖母放在眼里,现在又不跟家人商量主动请战,说白了就是跟她们对着干罢了,“你是故意的,就因为没有叫你娶那个常相逢,你以为我不知道?梁氏无出,为什么无出?你几个月都不进她的房门,不肯纳妾,现在又要去打仗,你是拿明氏,拿自己的命在跟我们赌气!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明奕身子微闪躲过了令狐氏扔过来的茶碗,“虽然我要远赴淅西,可也是三品的大员了,祖母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么?等我立下战功,明家只会因为更煊赫,这不是祖母最想要的么?至于相逢,她现在是我表嫂,祖母还是少提些的好。”

“我少提,我不提你就不想了?我告诉你,人家现在是令狐家的太太,已经给令狐俨生了两子一女,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龙宫水席楼的女东家是从东宫出来的福女还得过太后的接见?你就死了心吧!”现在令狐氏杀了常相逢的心都有了,这贱人简直就是明家的克星,尤其是她居然还跑到京城来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明奕能好好的京城不呆,要往南边去?

“是啊,她生了两子一女,水席楼开遍数省,令狐家因她寻到的牡丹石更是被定为贡品,现在别说是河南一省了,就连京城都艳羡表哥娶到了位‘福女’,祖母,您做何感想?”明奕唇边挂着一抹轻嘲,这样的女子,他却失去了。

说到常相逢,令狐氏也黑了脸,如今常相逢的龙宫水席楼单在京城就足有七间酒楼,河南,直隶,山西,陕西,甘肃,甚至两江的水席楼这十年间开了几十间,人家说她这些酒楼挣的银子比令狐家船队还多!

如今洛阳常氏厨师学校也名满永安,里面的徒弟也不在拘于令狐家自己的奴才,而是向整个豫西招收愿意学习一技之长的贫寒子弟了,因为这个,连河南巡抚都上书请朝廷表彰其教化之功。

这些也就算了,可是去年常相逢居然又向令狐俨说什么偃师山里有一种自带牡丹花纹路的石头,借洛阳府的手进献之后,就被摆在了太后跟皇后宫里,而常相逢这位发现了牡丹石的“福女”,也被两宫特意召见,想想为次令狐家特意在京城的宅第中设宴,请自己时令狐氏还以为她会是那次宴会中品级最高的诰命,没想到最后一个到场之后,却发现席间高朋满座还得叫她一一行礼的情景,令狐氏还觉得肝儿疼,“那又如何?银子再多,得了两宫的召见,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还有,你是什么人?令狐俨又是什么身份?他就是你脚下的泥!”

“祖母莫要忘了您也是令狐家的女儿,还有,今天表哥向朝廷捐了五万两白银,做为水师的军费,皇上感念他为为富且仁,达则兼济天下,破例授了表哥从七品的承仕郎,”虽然堂上坐的两位都是他的至亲,可是这会儿看到令狐氏的面色,明奕没来由的觉得心情挺好。

虽然只是个虚职,可是令狐俨却再不是大家可以轻视的商贾,谭氏满心不舒服,“不过是五万两白银买了个散阶,你可是凭真本事得的探花郎!现在更是朝廷的三品大员!”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表哥当初也是跟着外祖读过书的,十四岁上便中了秀才,母亲,您也是在嵩山书院长大的,如果表哥一心求学,会比儿子差么?可儿子若是不走科举之路,经商的话,能否做到表哥这样的程度?”

“经商?你为什么要去经商?你可是侯门子!而且常相逢已经嫁人生子,跟你再无关系,你零点的还念着跟执信自小的情分的话,更要离她远一些,”谭氏实在不能理解明奕的比喻,而是将这一切都归罪到他对常相逢不能忘情身上,“你跟你说,你喜不喜欢县主我不关心,但我要孙子,明家不能无后!”

“等我回来再说吧,”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座叫人窒息的府邸,就要到自己热血沙场上去,明奕整个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祖母身子不好,以后还要多劳烦母亲了。”

从紫芝堂出来,不如所料,明奕就看到了湖光守在路口,不等她相请,明奕就道,“你回去跟县主说,我不日就要到淅西去了,这几天忙的很,就不回去了,还有,如果她不耐烦在明府住着,回王府也行,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接她。”

“老爷,您就去见一见县主吧,她心里也苦啊,”湖光跟着海宁县主已经二十多年了,对这对貌不合神也离的夫妻了解最深,“县主已经知道您要到南边去的消息了,正找您呢!再说,有些话奴婢也不方便向县主讲,还是老爷您见见县主的好——”

如果明奕肯跟海宁县主服个软,说些哄人开心的话儿,他们的关系又怎么会走到这种相识却不相见的地步?

去见海宁县主?换来的不过是她一通歇斯底里的咆哮跟威胁,常相逢的水席楼刚进京城的时候,她使的绊子少了?现在老东瓯王死了,海宁县主跟兄长并不亲近,她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了,而常相逢的水席楼也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他就算走了,也无所牵挂了。

从府里出来,明奕一时也找不到可去之处,骑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不怎么的,他又不经意的走到了延寿街,这里是令狐俨一家在京城的宅子,从令狐俨举家进京到现在,明奕见过令狐俨不少次,可是却从来没有到这所宅子里来过,即便是令狐俨相请。

“姐姐,咱们到了,”一身浅绯夏衫的常相逢也不要丫鬟来扶,径自踩着脚踏从马车上下来,转身去扶车里的常巧姑,“怎么样?京城不错吧?你还不肯来呢!”她跟令狐俨来京城快两年了,多少封信才算说动了常巧姑一家来京城里小住些日子开开眼界,今天是窦恒一家到京的日子,常相逢跟令狐俨特意带了两个儿子到城外去迎他们。

不待常巧姑接话,后头的马车里已经蹦蹦跳跳下来两个小男孩儿,一身小红袍的是令狐俨跟常相逢的二儿子令狐棽,他拉着的是常巧姑跟窦恒的儿子窦立仁,“我也是么这跟表弟说的,表弟也喜欢京城了娘,咱们不要表弟回去吧?”令狐棽跟兄长令狐梵差着七八岁,半日里能玩的小伙伴太少,因此跟表弟特别投契,舍不得表弟回洛阳去。

“看这个孩子才来京城多久心就野了,居然想着不回去了,”常巧姑亲昵的抚了抚外甥的头顶,“你可是说好要教仁哥儿读书的,”常巧姑虽然是姐姐,子嗣上倒不如常相逢,如今跟窦恒也不过一女一子。

几人正说着话,后头的令狐俨已经翻身下马,而他身边一个湖兰袍子的少年也从马上下来,跟着令狐俨一同走到常相逢身边。

明奕贪婪的看着站在人堆儿里的少妇,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如果仔细找寻的话,就是她已经长大了,从一个张扬好强的少女变成了一位明朗洗练的妇人,此刻她正歪着头含笑抚着令狐棽的脑瓜儿跟令狐俨说着什么,而令狐俨随着她的笑颜微微点头,两人之间的默契跟温暖,叫明奕再也没有走过去的勇气。

也罢,原本明奕想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告诉令狐俨自己要到淅西去了,可是现在,他觉得或许就这么转身离去,往自己向往的沙场而去,才是他最好的结局。